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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亮高悬,从柳梢间晕出浅淡如纱的光,风吹起她的发,裙裾亦被撩/拨鼓起,谢锳搓了搓手臂,顾九章从后给她披上披风。

“陛下呢?”谢锳拢着衣裳,抬头往二楼看去,灯火通明,帷帐被吹得高高飘荡,隐约看见桌上趴着人。

“莺莺,爷有点头晕。”他晃了晃,把手搭在谢锳小臂。

谢锳忙扶着他站稳,蹙眉说道:“你们在聊什么,为何非要饮酒?饮酒便也罢了,怎么喝的四坛?”

顾九章咧开嘴,桃花眼微微发红:“只喝了三坛,陛下酒量不行,这会儿就晕了..嗝..他...”

他忽然朝前趴来,眼看就要抱住谢锳。

凌空跃出一道黑影,直直冲着顾九章胸口踹去,后腰撞到扶栏,上半身往外探出去,手臂胡乱扑通着想找依靠,便在他指尖触到栏杆处时,肩上又是一记重踢,顾九章整个人翻出了甲板,只听扑通一声响动。

他掉进湖里,激起剧烈的水浪。

谢锳难以置信的看着周瑄,他面庞微红,眼神阴鸷,冷冷看着水里不断上下浮动的人,一把拽住谢锳的手,道:“回宫!”

“不成,先把他救上来!”谢锳甩开,扭头便去扯船头系着的麻绳,只解了一下,忽觉腰上一紧,周瑄将她扛起来,挂在肩膀,麻绳擦着手心滑过,啪嗒掉在甲板。

谢锳气急,用力捶他,抠他,“先救人,有什么事我回去与你解释,你放我下来!”

周瑄脚步未停,弯腰跨过门槛,谢锳想直起身,却被他摁住双膝,不由分说放在圈椅上。

甲板已经有人赶过去,小厮往下扔麻绳,叫声喊声串在一起,引得四下目光聚集。

顾九章扑腾了会儿身子便发沉,头没过水面,肺里耳朵里全是漫灌而来的压力,他被呛得失去了知觉。

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:“死人了!”

这一声拉扯着谢锳的神经,她猛地推了把周瑄,他却仿若野兽般箍住手臂,将她困在狭窄的一隅。

“让开!”谢锳咬着牙,目眦欲裂。

周瑄笑,淡声坚决:“跟朕抢女人,不是找死,还能是什么?”

“啪”的一记响声。

谢锳掌心发麻,手不断颤抖着,连声音都带了恐惧:“你让去看看他,我发誓,不会离开!”

“不行,朕说不行!”

打横将人抱起来,任凭她又踢又踹,周瑄径直上了岸,将人塞上马车。

熙攘的围观百姓中,在马车离开的时候,发出唏嘘议论。

关于当今天子与平宁郡主之子,为女人大打出手的段子应运而生。

比之先前天子抢臣妻,逼走云六郎的故事更加精彩。

短短几个时辰,消息传遍了京城。

顾九章被救上来后,刚一喘气睁眼,就被平宁郡主一巴掌扇晕过去。

不止如此,半夜顾家院里点燃灯火,摆好条凳,四个手脚麻利的小厮连摁带绑押着一脸迷糊的顾九章来到院中央。

他打了个酒嗝,冲平宁郡主嘿嘿一笑。

平宁郡主太阳穴突突直跳,当即火冒三丈,叉腰命令道:“给我打,狠狠地打!”

顾九章被摁趴在条凳上,刚抱住,便觉臀部火辣辣一疼。

他嚎叫了声,大喊:“阿娘,你可只我一个儿子啊!”

平宁郡主抱着手臂,闭上眼睛,顾九章的嚎叫声一声大过一声,震得满院人没一个敢开口的。

待打到三十棍时,他有气无力地伏在那儿,嘴里还恹恹叫着:“阿娘,疼死我了...”

平宁郡主没忍住,眼眶一酸,冲上前朝他臀部甩了一掌,“孽障,你是作死啊!”

手心湿漉漉的,映着灯火一看,全是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