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郎君沉声,唤了侍卫进来,“你将这书架上的书本画册全都打包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还有这香炉。”裴衡止走至门前,脚步一停,“也带走。”

“是。”金羽垂眸,眼神只落在书本香炉之上。

郎君转身,走得毫无留恋。

“爷!”

阮雨霏裹紧被子赤脚追了出来,美人青丝披散,香肩半露,眼角颧上还有薄红,“您不留下么?”

院里值守的婢子一抬眸,瞧见这光景,慌忙装睡。

裴衡止面无表情,拒绝的彻底,“这是你的闺房,我留下与礼不合。”

月下来风,吹得郎君衣袖翩然,愈发冷清。

阮雨霏心有不甘,她好不容易诓了人来,眼下只差这最后一步,微微探出的素腕上,包扎的棉布依稀渗出了血迹。“爷,还望您怜惜。”

“我早就与你说过,命是你自己的。”

郎君抬脚走下石阶,侧目,“夜里风大,你还是好好歇着吧。”

他缓步而去,身后沉默的金羽抱了一沓书紧紧跟上。

月色缥缈,映得地上的人影也虚了不少,街面上静得只剩风声,四周都黑黢黢的。

只有朱门紧闭的安庆侯府,书房的灯火还留着。

刚刚才在别院当众受了罚的墨羽正跪在裴衡止身前,“爷,属下已经按照吩咐,救回了秋雨。”

“不过她伤势太重,如今还说不出话来,秦羽已经用了药,只怕是回天乏术。”

“无妨。”郎君颔首,那双美极的桃花笃定轻笑,“秋雨之言不过是佐证。明你在别院散出些消息,就说——”

清朗的声线一滞,似是想到了什么。

墨羽微微抬眼。

想起那双乌黑的水眸,裴衡止口中这几字忽然变得艰难,“就说阮雨霏已是我的人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今夜里的一出戏,阮雨霏自是不会乱说,可若是被小兔子听到。

刚刚还笃定的眼眸一暗,冷冷瞥向身侧静立的金羽,警告道,“今日之事,只在别院!”

夜更深的时候,倚在自家床榻上的裴衡止却失了眠。

明明这床褥,这玉枕,每一样都是他用惯的,偏他翻来覆去,怎么也闭不了眼。

脑海里看过的画册,一幕幕犹如旋转花灯。

攀在肩头无力难捱的人是她,水眸含雾青丝散乱的人也是她。

裴衡止原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,当街边偶尔的犬吠不见其声,只余她的惊呼求饶。

他却已然处在梦境深处,沉沦不愿清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