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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节(2 / 2)

她连忙改口道:“这个,虽然你站出来替我顶了罪,但我也冒险去代王府卖桂花糕救了你一命,咱们俩也算是扯平了。至于咱俩从前的那些恩怨,就当是一笔勾销了,从今以后,咱们俩就谁也不欠谁的了,你看如何?”

谢霁庭虽觉得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,但看她这副不肯吃亏的样子甚是有趣,便故意道:“那我欠你的银子也……”

“你欠我的银子自然还是要还的,这是两码事!”何春桃立马打断道。她说的一笔勾销,可不包括那笔银子!

谢霁庭唇角微翘,点了点头道:“掌柜的放心,欠你的,我会用这辈子来还。”

何春桃闻言心头一跳,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有歧义呢?

想到在牢里依偎的那一晚,想到在车上他抱她的那一下,想到他三番两次站出来救她,想到回来的路上他和韩峻暗中别苗头,她不禁有了个大胆的猜测,那就是他喜欢上她了。

只是,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?

何春桃想了想,多半是从她不记前仇借银子给他治病的时候,毕竟人在绝境时,是很容易对第一个向自己伸手的人产生情意的。

就像当年,赵大原追出京城从牙婆手里把她赎回来,又对她不离不弃,她才认准了他,对他死心塌地。

何春桃一时有些苦恼,除非找到赵大原的尸首,否则她不会再嫁。现在谢霁庭对她有了那种心思,她理应把他赶出去,警告他不许觊觎她,以后再不相往来,但小安还需要他开蒙,为了小安,她也得把他留下来。

看来现在唯一的办法,就是打消他对她的心思。

何春桃于是语重心长道:“小谢啊,你对我的心思我大概猜到了。”

谢霁庭手下动作一顿,她猜到了他的心思,然后呢?若她对他也有意,便不会还管他叫小谢。

果然,他听到她话音一转道:“但是呢,我也明白,你之所以会有这种心思,是因为我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你,就像是刚孵下的小鸡,把第一眼看到的活物当妈妈一样,其实是一种错误的认知,也当不得真。”

谢霁庭嘴角抽了抽,小鸡找妈妈,这是什么神奇的比喻?

她说他是因为她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,他才对她起了心思。

其实不然,他对她的这份心思,早在四年前,甚至更久以前,便发了芽生了根。可笑的是,他原本以为那只是一棵杂草,一棵意外长出的杂草,拔了便是。

可在她离开后,在无数个难眠的深夜里,在他拔掉杂草的地方,有什么东西在疯一般地生长着。他才知道,那不是杂草,而是一棵注定会参天的大树。

后来在青州见到她,亲眼看到她挺着孕肚和赵大原夫妻甜蜜,才硬生生地压抑下来。

但这次在边关重逢,得知她守了寡,他心里的那棵树便再也压抑不住,爆发性的生长起来,树根几乎扎满了他的整颗心脏。

“如果当时帮你的不是我,是李红杏或是别的女人,我相信你也会对她们产生这种心思。或者,等过些日子,你若是再遇上困难,又有别人帮了你,你的这种心思呢,就会转移到别人身上。”

何春桃说到这儿停顿了下,继续道:“我知道,你迫不得已与夫人和离,又千里迢迢流放到这里,平日里孤家寡人的,很是空虚寂寞,但你千万别把那种心思,当成了所谓的喜欢啊啥的,不然的话,过段时间你再回想,一定会后悔得想抽自己两个耳巴子!”

何春桃说了半天,见他一直垂着眼帘,看不出眼中情绪,也不知听懂了没,只好又吹捧了几句:“虽然你现在沦落至此,但我相信,以你的聪明才智,将来必有翻身的一天。等你以后飞黄腾达恢复荣光了,那些个千金贵女,铁定排着队上门提亲。”

“所以呢,我建议,你现在最好不要急着娶亲,这样等以后回了京城,才能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不是?当然了,你若是实在等不了那么久,咱们这十里八村的也有不少好姑娘。上次来探望你的那个扈珍儿……”

何春桃还没说完,就被他突然出声打断道:“掌柜的说的我都听明白了,掌柜的建议我也会认真考虑,我确实,也不急着娶亲。”

他现在确实给不了她什么,等到他为谢家平反,等到他凭着自己的双手双脚重回青云之上,他会十里红妆迎娶她,给她至高的荣光,把欠她的,全都补回来。

何春桃见他明白了她的意思,瞬间松了口气,笑逐颜开道:“你能想明白,就太好了。这天色也不晚了,你先前的伤也好些了,再留在我这儿养伤也不大妥当,还是早些回去吧。明天可以在家多歇歇,中午再过来就行。”

谢霁庭点点头应下,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屋檐下,确实容易引人说闲话,对她的名声不好。

不过,在临走前,他还是忍不住坑了韩峻一把:“掌柜的可曾找韩将军谈过心,就像今日找我谈心一样?”

何春桃一愣:“我找他谈什么心?”

“韩将军虽然年纪轻轻的就立下赫赫军功,但今年也二十又五了,这个岁数还未成亲,掌柜的就不觉得奇怪吗?”谢霁庭问。

何春桃听他这么一说,好像是有些奇怪,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。

“韩将军先前忙于打仗,自然没心思娶亲。现在两国休战,他有三品武官在身,便是公侯千金也能娶得,说不定已经有不少人给他介绍亲事了。等回头我问问他,看看他挑中哪家姑娘了。”

谢霁庭点点头,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。

他走之后,何春桃关好门窗准备睡觉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
谢霁庭的事是解决了,可《来鸿镇随录》的事还没解决。

那个罗隐,究竟是谁?

能写话本的,怎么说也算是文人了。可镇上的文人,她想来想去,也只有私塾的范老秀才,和代写书信的刘老头。

范老秀才性格死板,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写这种话本子的人。倒是刘老头跳脱随性,有可能会写这种话本子。

难道当真是刘老头写的?

何春桃于是决定,明日好好试他一试。

翌日,谢霁庭还是早早地来了,何春桃便同他商量试探刘老头的法子。

谢霁庭却道:“掌柜的怎么知道那话本子就是刘老头写的呢?”

“镇上就他跟私塾的范老秀才算是文人,范老秀才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写话本子的,那就只能是他了。”何春桃说出自己的猜测。

“你难道忘了上官婆婆的事么?也许那罗隐像上官婆婆一样深藏不露呢?”谢霁庭提醒道。

何春桃一听也是,在此之前,她怎么也想不到上官婆婆会下蛊。那那个罗隐,也有可能藏得很深。

“但他再怎么深藏不露,也多少会识字吧。”何春桃推测。

“这可说不准,兴许他为了伪装自己,平日里表现得大字不识也不一定。”谢霁庭说。